晓天

剑客与龙（四）

物理学考使我绕学习做了离心运动（手动再见
继续推进剧情，真的想快点写人形的剑客黄啊。
另外州州的装束可以参考吾王披着棉被……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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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之后喻文州又去了好几次山里。
秋季慢慢过去了，天气转凉，雪开始慢慢悠悠地飘落，直到把山头全部染白。喻文州在衣服外罩上了棉袍，呼吸之间带着白色的热气。
真冷。他还一度担心过黄少天没有衣服没有被子会不会冻着，忽然又想起人家是条冰龙，自己冻死了他也不会冷着，当即失笑——人有时候就是关心则乱啊。
黄少天搬到了一个洞穴里。他好像不太喜欢潮湿的环境，非要住在很干燥的地方，不当条炎龙简直可惜了。
两个人见面依旧没什么好玩的，荡秋千这样的小心愿也依旧无法达成，至于滑雪什么的，黄少天大概能把小半个南坡的雪都滑掉吧。喻文州想了想，就马上把这个提议咽了下去。
于是还是讲故事。
不过故事有了新的内容，在一堆的骑士与龙之间，一个小剑客开始出现，还有几个别的冒险者。那些故事也相当鲜活，只是偶尔有说不清楚的地方。在黄少天的口中，那似乎是四个游历大陆的小少年，而且都挺厉害的，因为最后他们去屠了龙。
喻文州听得很认真。如果没错的话，这大概就是黄少天自己的记忆，只是不知为何他忘掉了。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，没有一跃而起极度激动地说“那其实就是你你原来是我大师兄”这样的话，反而问道：“你怎么这么熟悉一个人类剑客的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黄少天照旧甩尾巴，他心里没个底的时候就会这样，“自从我想起自己名字之后就会这样的，好像有人凭空往我头里塞了本书。不过也就想起这么点，再往前……很模糊了。我就记得我来过你们国都，还待了挺久。”
他看看喻文州：“怎么，你也认识这个剑客啊？”
认识倒还算的上吧。喻文州说：“很像我的一个熟人。还有，你的故事很精彩，谢谢款待。”
黄少天很开心：“谢谢谢谢！其实我也觉得我的故事挺好的，偏偏有人嫌我烦，之前那个骑扫把的老是说我，他怎么不看看他自己……他怎么了来着？”
那个骑扫把的人似乎在他故事里模糊地提及了。喻文州又想起最开始那个故事的末尾，便问：“他不是之前还打过你吗？你们认识？”
“好像，好像是吧。我和他原来不是直接开打的貌似。诶我记得他好像哪儿长得很有特色我怎么就给忘了呢。还有一个整天不开口，另一个替他讲话，真是奇了怪了。”黄少天努力回忆。
你到底跟了些什么人出去了啊。喻文州在心里默默吐槽，但眼下的情形是黄少天根本想不起更多，有时他旁敲侧击到更早的事，对方的反应也只是“有点熟悉”什么的，完全没有受到刺激分分钟想起的举动。到底要怎么让黄少天想起来他是谁，还真是个艰巨又没什么头绪的任务。
不过，三个伙伴的出现倒是给了喻文州一点启发。如果我能找到他的伙伴，也许事情会有转机。
然而没多久喻文州就必须操心自己的事情了。
他的生日在2月，过了生日他就18岁，即将接过国师这一重任——虽然看魏琛那样子怎么也不是重任。而且虽说天下太平没有战事，政治经济什么的也不由他管，但他终究是民众眼里宛若神般的存在，说白了就是个国家的面子和力量代表，给他的仪式还得搞得隆重点。于是一月份的时候这事就开始筹划，喻文州也跟着忙活，都没怎么上山。可他心里记挂着黄少天，怎么也放不下。
没人陪的话他肯定会很寂寞吧。龙威之下，黄少天周围连个小动物都没有，要不是树没有长脚，估计也早跑了。将心比心，他也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无聊啊。
喻文州在忙碌与思念之间度过了艰难的一月。就在他继任前几天晚上，魏琛这个老国师终于出现，来找他挑灯夜谈。
用魏琛的话来说就是“讲讲如何当一个像他一样合格的好国师”。
“其实呢主要任务还是自个练习，水平上去了就没人质疑你了。”魏琛还拎了壶酒来，边倒边说，“总之我给你的训练方案一刻都不能停，你小子记住没有？”
“是，老师。”喻文州在椅子上坐端正了，说。
“哦还有啊，人家叫你观测天象什么的你糊弄一下就得了，我们蓝雨的根本不吃这碗饭，也没这种本事。”魏琛继续说，“夜观天象那是微草那群骑扫把的干的事。”
“骑扫把的？”喻文州神色微动。
“就是魔道学者嘛。哎，说起来他们那个新秀也快继任了，叫王杰希来着，什么都好就是眼睛不大对。你到时候要是跟他对上了，可别输了阵。”魏琛说。
微草帝国，魔道学者，王杰希。喻文州暗自在心里记下了。话说这眼睛不大对……黄少天是不是说过那人长的挺有特色来着？
看来有机会还得去一趟北方啊。
那天晚上他们聊得还挺晚。魏琛半逼着给他灌了一杯酒，喝下去的时候喉咙有浅浅的烧灼感，微苦，但后来浑身都暖和起来了。喻文州又浅浅地喝了几小口，觉得冬天的气息离他而去，屋外的冰雪仿佛不存在了，但又有什么在脑海里放大。他还留着最后的一点理智，没有把一直压在心底那点话说出来。
比如他有点钦慕自己的大师兄。
魏琛只是嘀咕：“你这小子酒量不行，这么点就快倒了，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学生。”但他还是半拖着喻文州到了床上，自己也摇摇晃晃拎着个空壶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从门口晃了出去，好像卸任之后世间一切烦恼都将消失。
门被人“啪嚓”一声关上，喻文州和世界隔绝了。
他躺在床上，直直地看着有些模糊的天花板，眼前又是那个人的影子。
“黄少天……”
回答他的是寂静。

酒真不是个好东西。
第二天睡过头的喻文州使劲晃着头，给自己泡了杯茶。他低下头，埋进茶的热气里，嗅到那点清香，人才总算是清醒了。
魏琛似乎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再出现，要不是继任那天还要他来参与仪式，喻文州真怀疑他已经到哪儿去逍遥快活了。想想那天晚上的夜谈，他叹口气，觉得自己这个便宜老师似乎也是有故事的人。
还有王杰希……这个据说是微草帝国未来之星的魔道学者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？
一切的疑惑也得等到他继任之后再说了。
到了他生日那天，国都举办了隆重的仪式。喻文州走在红色的地毯上，旁边的民众脸上都是激动与敬仰。他收回目光，平静地走到了地毯末端。
魏琛站在高台上，把早就制作好的新法杖——灭神的诅咒，双手递给了他。喻文州郑重地接过，然后主持者宣布，他就是新的国师。一旁的侍卫为他披上更加华丽的国师袍。
所有人都开始欢呼，喻文州看着这一幕，只觉得肩膀上的空气似乎沉重粘稠了起来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。
从今天起，他就是新任的“索克萨尔”了。

“你小子怎么好像不够高兴啊？”回程时魏琛说，“老子当年继任，高兴得三宿没睡着。”
喻文州也没接他话茬，只是浅淡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魏琛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，也不在意，只是说：“反正现在都归你小子管了，我可清闲……”
“老师有什么打算吗？”喻文州有些突兀地问。
“我？到处玩玩呗。”魏琛漫不经心，似乎从未有过什么计划。
意料之内的答案。喻文州低头，什么也没说。
“干嘛，还指望着我帮你做点什么吗？”魏琛笑了。
喻文州似乎想说什么，但终究还是没开口。这个人虽然已经不是国师了，但他又是否会帮助已经是条龙的大弟子呢？喻文州也没那个底，所以，他还是没说。
魏琛没得到答案，也没穷追不舍。他自顾自地叹到：“唉，老了老了，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。想想当年你大师兄刚拜入我门下的时候，好像离现在也没多远。说起来他当初可没你这么淡定，领到他那把冰雨的时候就差哭给我看了，抱得我那叫一个紧，差点没把我给勒死。”
“老师最近见过大师兄吗？”喻文州把头扭向一边，问。
“没有啊。这小子好久都没回来孝敬一下我了，怕是心里早把我给扔了。”魏琛说。
喻文州没说话，但直觉告诉他黄少天不会。等这两天过了，也许他可以再上山去看看。
明明没了上学时的时间限制，他却觉得枷锁前所未有的紧。黄少天与这个国家似乎也不是只能选一个的问题，但刚继任就要离开，是不是不太好？
“老师……”他开口。
“怎么？”魏琛说，“我看你今天好像还有那么点心事。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不是就跟你说别一副想太多的样子嘛。遇到什么问题，放开手脚去做不就好了。”
“哪怕没什么回报吗？”喻文州直视魏琛，很难得他这么问问题。
魏琛愣了一下，说：“只要你不后悔。”
只要我不后悔。
喻文州默念了一遍，似乎这句话赐予他无上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