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客与龙（二）
依旧慎入，我都提醒了怎么还是有人不信这个邪呢……
还有一更可能会晚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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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：
喻文州总是控制不住地回想那条龙。
时间似乎冲淡了面对高等生物时的恐惧，而好奇与困惑在这之后涌了上来。一条敢于停驻在首都附近的未成年龙，那样活泼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。平时，聪慧的头脑让喻文州很少有想不出结果的时候，可现在他确实失败了——他记不得他和那条龙有什么渊源。
也许解铃还需系铃人。喻文州有些想再去看看那条龙，但他的心里还残余着畏惧。可……
“那条龙说过叫你下次再去的，他应该还在等你。”
每次想到这里，喻文州就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看看，如果辜负了那样一条龙的期望，似乎会问心有愧的。
终于，在一个多星期后，喻文州又在午休时上了山。
秋叶依旧在燃烧，只是燃尽的已经凋落了，满地都是松软的落叶。小径上还是没有别的生灵。看起来一切照常，他想。
平整的山顶上，那条龙趴在一地的落叶里，就连身上也盖着叶子。他用爪子扒拉着它们，但落叶总是弄不干净的，甚至有一些夹在了他鳞片的缝隙里。
真是意外的可爱。那一瞬间，喻文州这样想。
听见脚步声，冰龙快速地转过来：“诶，果然是你啊！”
“我等你好久了！这些天真是无聊。”冰龙兴奋地用尾巴抽打了一下叶子，结果又溅到自己身上。他扭头吹掉了几片，又说：“好像很久以前我还是可以荡秋千的，现在也不知为什么不行了。根本没什么好玩的了啊！”
“唔……”喻文州也不知道对一条想荡秋千的龙说点什么，“我也想不出来你能玩些什么。”
“没关系没关系！你陪我聊天也可以的！不介意的话我给你讲讲外面的故事？”冰龙说。
喻文州怔了一下，但17岁的少年还有着对外面世界强烈的向往。他还是说：“好。”
“其实我也不怎么记得清楚，就从两年前开始说起吧！蓝雨帝国其实也只是大陆东南角的一个国都，不过他也不算小了。我在往北面一点的地方还有个巢穴，当时就我一个人住，后来地下河的水漫掉了它，我也就无家可归了，开始到处乱飞……”冰龙滔滔不绝。
他讲述的故事未必多新，从吟游诗人口中，喻文州也时常听到有关巨龙的故事。可也许是亲历，加上叙述绘声绘色，这些故事突然间鲜活了起来。他听新晋的骑士挑战巨龙却被龙息吓跑，听胆大的小女孩有幸摸过龙的鳞片，又听肆意翱翔在天际，耳畔狂风呼啸时的感觉……冰龙的语速挺快，语调中也洋溢着欢快，不知不觉就引人入了那个更为广阔的世界。这是条很适合讲故事的龙，喻文州这样想。
“……后来我从北方绕了一圈飞了回来，路上还被人袭击过，不过我成功逃掉了。最后我就停到了这里。”冰龙说，“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用扫把做武器！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。不过他还挺厉害来着。”
喻文州耐心听完了全程，问：“那你为什么要停在这里呢？”
冰龙歪着脑袋想了想，说：“确切的理由我也说不出来。只是感觉这里很熟悉，为什么我也不知道。”
喻文州分明没从他的故事里听到他来过蓝雨帝国。他思索了一会，说：“你在两年多前来过这里吗？”
“不好说。唉，我真是记不得什么了。”冰龙说。
这明明才两年好吗，即便龙族喜欢睡觉，也经常忘事，但也没有这么快这么彻底吧。喻文州只觉得心底的困惑一点没少，反而又增多了。
不过太阳已经划过了头顶，向着它将会坠落的方向前进了。喻文州意识到午休快结束了，哪怕他有再多的疑惑，也只能回去再说。他向那条龙告别，讲得尽兴的龙也并没有强行挽留他，只是说：
“好吧。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？”
冰龙顿了顿，又补充说：“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。”
除了少数的几位龙骑士，喻文州还真没听说过谁和龙做朋友的。但他也没有犹豫，说：“是。我叫喻文州。”
“喻文州，听起来挺不错的名字。”冰龙评价，“而且有点熟悉。”
喻文州只当他是在哪儿听过蓝雨未来继任国师的名字了，也没多想。他问：“那你呢？你们冰龙不是流行叫霜翼什么的吗？”
冰龙快速否定：“那是群居龙才会有的族名啦！我就没记得我父母是谁，当然没有啊。而且这么多龙用过了再用其实很low，就跟你们人类叫小明差不多。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名字的，叫，叫黄……黄啥来着？”
本来，如果有人跟喻文州说，一条未成年的龙忘了自己的名字，他可能会笑，也可能会惊讶，但更多的是不放在心上。但此时此刻这些情绪无影无踪，一个曾经听过后便藏在身体深处的名字突然跃了出来，一路急冲杀到了嗓子眼。在喻文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他已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：
“黄少天？”
“诶对对对对！”冰龙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，“不过你怎么知道的？我们认识吗？没有吧我不记得你啊？”
“应该不认识吧。”喻文州低声说。他从脑海深处找回了一个人的影子，真是相似极了。可那分明是个笑容明媚性格开朗的人类少年，此刻竟然和一条龙的身影悄然重合。
真是太荒谬了。喻文州张嘴想要反驳自己，也只是无声的寂静。如果他能回来的话……
“你怎么了？”黄少天低下头靠近他。
喻文州摇头表示自己没事。他很有礼貌地到了别，转身下山。
路上的秋叶依旧灼眼，像是他内心熄灭的过往复燃了。谜底被轻轻掀开了一个小角，但那直击喻文州的要害。一路的寂静中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：
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我想的那样，那我希望他可以回来。
他握紧了没什么装饰的学徒法杖，新的征程在眼前徐徐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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